星期日, 12月 24, 2006

理性的思維,我們有嗎?

不久前讀過王小波的雜文集《沉默的大多數》,書內一篇〈思維的樂趣〉,讓我在眼前政局裡壓抑已久的情緒,獲得了釋放。

王小波以文革為大背景,通過雜文以獨有的調侃似的筆調,書寫那一代人愚蠢的思想、荒謬的行為。他的筆鋒犀利,文思洶湧,每篇文章都藏不住對那個時代的人的 暗諷、反諷之意。筆調雖然詼諧、口吻雖然幽默,思想卻是獨特的、開放與進步的。最重要的是,在戲謔話語之中,讓我們真切體會到思維對人的重要性,一個人無 論如何,都必須學會如何獨立而自由的思考。

王小波生前寂寞,英年早逝之後卻聲名大噪,便是因為他自由、理性與開放的思維,影響了這一代千千萬萬的中國人。

由此可見,開放的思維,不僅影響一個人的聲名地位,更攸關一個國家的發展和前途。

在我們這一個半個世紀以來不斷為種族課題爭執不休的國家裡,政治領袖具備自由、開放與理性的思維,尤其重要。

前副首相慕沙希旦日前呼吁政府相關公司(GLC)聘請華人出任公司管理高層人員,並停止向華人企業的馬來專才挖角的談話,便是一種理性、開放和民主思維的體現。

在巫統代表還在大聲疾呼:私人公司必須讓土著擔任公司管理層超過30%職位,或指責政府相關公司高層沒有把首席執行員職位保留給年輕及學有所長的巫統黨 員,是一種漠視巫統的高傲態度的時刻,慕沙希旦能排除眾議,發表“聘請華人出任高層管理人”論,是務實而理性的,也是首相阿都拉常言要聽的“真話”。

如果政府官員之中,有一半人具備這種理性客觀的思維,馬來西亞的經濟就不會落在新加坡、泰國之後;糾葛了近50年的種族問題,也不會成為政客手中的玩偶,閒來無事就亮出來玩弄一下,讓人寢食難安。

不過,充滿非理性、狹窄、主觀思維的人物,我們卻多得是。

這種思維,正如王小波在書中所說的:“在一切價值判斷之中,最壞的一種是:想得太多、太深奧、超過了某些人的理解程度是一種罪惡。”

例如最近有人說,抗日時期的許多“抗日英雄”是來自共產黨,因此“抗日英雄”等於“共產黨”。

在這種僵硬、超越事實及不合乎邏輯的思維下,馬來亞抗日英雄紀念碑便成了“共產黨員紀念碑”。

高官不尊重歷史,如何引導人民崇敬為抗外辱而捐軀的先輩?如何教導後代仿傚前人勇於為國家犧牲的精神?高官思維封閉、目光如豆,如何能成大事?

理性的思維,不僅高官欠缺,即連教育下一代的高等學府,也一直困在種族狹窄的框框內,從縫裡偷窺外面的世界。

高教部以不允許國內大專設立單一種族或語文組織為由,拒絕幾家大學華文學會的注冊,也是同樣的道理。

當世界環境已在翻轉劇變,我們還以幼稚的理由,拒絕下一代學習的要求。

理性的思維,我們有嗎?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陳寶卿‧2006/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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