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12月 24, 2006

600萬華人,不能失去集體記憶

抗日英雄被主流政治否定,甚至州政府警告要拆除紀念碑;對600萬華人來說,這是感情上的重大傷害。

要控制一個人,先要使他忘記過去;要弱化一個群體,先要使他們失去集體記憶。

要摧毀一個民族,先要否定和切斷它的歷史和文化。

因為沒有歷史,沒有記憶,就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

葉亞來、陳禎祿、林連玉、林謀盛、抗日志士……,都是我們民族記憶的一部份。

因為有了過去的他們,才有如今的我們。他們讓我們理直氣壯的在這片土地上生活,而不是灰頭土臉的在這裏仰人鼻息。

他們讓我們有理由愛這個國家,因為國家有先人的血淚和汗水。他們的貢獻,讓我們能夠坦蕩蕩的爭取合理的權益。

抗日志士們,以生命換取國家的生存。在很多人膽怯、投降、做順民的時刻,他們用軀體和生命來捍衛國家。

但是,半個世紀以來,他們的貢獻沒有得到認同。

主流政治一直強調國家認同,推行愛國運動;然而,對於這些因為愛國而犧牲生命的真正愛國者,卻置之不理;如今,一些當權者甚至否定他們,污蔑他們。

幾十年來,他們就是一堆荒塚,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和事蹟;但是當年,他們都是熱血澎湃,活生生的年輕生命。

1941年的12月,日軍侵略馬來亞。10萬英軍,防守無力。60天內,投降敗退。

這個國家,成為一片赤士。這時,這些手無寸鐵的年輕生命,不願任人魚肉,他們自己動員組織起來,拿起零星的老舊武器,奮勇投入戰火。

英國人查普曼(S Chapman)撰寫的《森林是中立的》(The Jungle Is Neutral)中,以英國軍人的角度,敘述了這些本土青年的抱負和犧牲。大家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衛國家,把侵略者趕出馬來亞。

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志士犧牲,他們是什麼名字,他們來自什麼家庭。

這是我們對他們的虧欠。

幾年前,吉隆坡黑風洞一座“九一抗日烈士紀念碑”被發現遭到鏟除,一群熱心人士將紀念碑寄放在一名村民的家,以便日後在抗日歷史文物陳列室展示。

後來,孝恩園同意撥出地,作為墓地及建立抗日烈士紀念碑之用。紀念碑建成之後,卻遭到州政府阻攔,市議會不發出准證。

現在,事件擴大至要把紀念碑拆除。

哪一個民族沒有它的歷史?哪一個民族沒有集體記憶?哪一個民族的貢獻可以被拆除否定?

偏見、自我、排他的政治運作,要扼殺一段歷史,這是馬來西亞的悲哀。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鄭丁賢‧2006/12/20)

栽培人才,留住人才

前副首相敦慕沙希旦日前促請政府相關公司聘請華裔出任公司管理高層人員,並停止向華人企業的馬來專才挖角。

慕沙這番話獲得華社的積極回應,認為唯才是用,而非唯“族”是用,才能強化政府相關公司,提升公司甚至國家的競爭力。

慕沙這一席話在我們迎接建國50周年來臨之際顯得特別有意義。近半個世紀以來,我們一直未能摒棄種族政策,人才策略並非以競爭力和素質為標準,這種情況令到我們在此全球化時代的競爭力處於不利狀態。試問如何在國際上與他人爭一日長短?

人是國家和企業最重要的資產,這句話人人都會說,但前提是有沒有人把人當作一個企業或社會的核心。我國是重視人才,只是許多人才並沒有被重用,或者說沒有發揮機會。

管理大師畢德士說,重視人才不是口惠,把人擺在第一位,是要把“關於人的所有事情都做對”。試想想,我們想把在國外發展的大馬專才吸引回國,但沒有把“留 住人才”這部份工作做好,專才總覺得自己沒有受重用,而且許多獎掖優待都沒有被兌現,專才肯定意興闌珊。當我們沒有做好“人際關係”,是不能怪外國專才不 回流的。

有人說,高薪就能留住人才,不過畢德士卻說,不可或缺的條件,是能讓人才發光發熱的機會。不少大馬人在國外留學,畢業後就留在當地工作,主要是那裡有機會發揮所長。大馬不是沒機會,而是沒有平等的機會。

當今全世界企業都瘋狂追求人才,想盡辦法留住人才,如果我們的大企業仍執著於膚色和背景,顯然沒有意識要去掌握全球性人才競賽的主導權,反之沉醉在唯我族獨尊的迷思中。

更甚的是,當全世界都在為訓練人才、留住人才而忙碌,我們卻為了某些群體不受傷害,不會被全球化洪流所淹沒,而特地為他們設置“舒服區”(comfort zone),孰不知這樣不單不是幫助他們成長,反而導致他們一再滯後。

慕沙本身也是企業領導人,他非常瞭解一家企業若不為人才而瘋狂,那它肯定是不重視人才。而且不單不重視人才,更是為了保護某個群體利益,而將就於取用次等人才。而我們相信最好的人才不會在“舒服區”培養出來的。

畢德士還告訴企業,一個企業不能沒有“人資策略”,這項策略不僅要有效,也要大膽,因為處理人才的策略,比起市場分析更重要。企業空有一套市場策略,卻沒有適當人才去執行和推展,難免會遭遇失敗。

企業為甚麼會淪落至此?畢德士再次有他一番真知灼見,就是有官僚阻礙了人與人的即時溝通,這不是我們希望連根拔起的惡積嗎?慕沙說政府相關公司向華人企業挖角,而自己不聘請華人,華人企業唯有聘請華人,更必須面對不聘請馬來人的指責。

如果我們社會能多一點溝通,而且必須是理性的溝通,讓社會每一份子不分種族、文化、信仰背景,都能夠獲取更平等的機會。溝通不只是憑口說人人都有平等機會,而是要通過實踐來體現我們是重視人才,並以專業和能力為考量。

慕沙這一回為政府相關公司和華社建立一道溝通橋樑,希望慕沙開明的談話能夠為國內企業界注入一股新氣象。

畢德士有提到,你要往哪裡找人才?就是全球人口當中,最龐大的族群:女人。而慕沙的談話含義則是,在大馬的多元社會,政府相關公司要找人才,多元社會就有很多人才。

政府相關公司,甚至公務員體系,要不要改變,其實關鍵就是要不要順應時勢改變而已。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張立德‧2006/12/19)

評論:國家還能為你做甚麼?

美國已故總統約翰肯尼迪為了鼓勵美國人為國家貢獻盡力,說了一句流傳千古的名言,他說:“不要問國家能夠為你做甚麼,要問你自己能夠為國家做甚麼。”


這一句名言,多年來被世界各國政壇、教育界、學術界、體壇、商界,甚至宗教人士等各領域所廣泛引用。

但是,在大馬國土上,這一句名言卻具有不同的意義。

巫統署理主席納吉在巫統婦女組、巫青團及女青年團大會的開幕禮講話中,談起歷史,認為國家虧欠馬來人的,在短短二三十年無法償還。

國家又虧欠馬來人些甚麼?

不過,從巫統領袖的講話看來,既有虧欠,必有償還,看來國家更迫切地想為他們做些事情。

每年的巫統大會都如一個政商結合的嘉年華會,5000多名與會代表,加上有本事擠進世貿中心擺攤售賣各類物品的小商販,氣氛自然熱到爆。

代表可能稍有更迭,但場景年年如是,大會議論的焦點,馬來人的議程、馬來人的訴求,也是一如往昔,就像香港政局,五十年不變。

即使討論的方式有異,核心論點仍然一樣。前首相馬哈迪以往說到聲淚俱下,目的是為了警惕馬來人必須丟棄柺杖,提昇競爭力。納吉今日苦口婆心,規勸馬來人必須去除走捷徑、做事草率的陋習,無非也是要告誡馬來人,必須提昇競爭能力了。

巫統領袖維護族群權益、責無旁貸的精神,是其他種族領袖所望塵莫及。然而,這些年來,巫統大會上捍衛馬來人權益的“劇本”不斷重演,巫統領袖恨鐵不成鋼的焦慮心態,卻愈來愈表露無遺。

大家都明白問題的症結在哪裡。巫統領袖就像大家族裡的家長一樣,一面緊緊握著孩子的手不放,一面訓斥孩子身上許多改不掉的毛病。

同樣的,國家的體制不改,巫統不放手讓馬來人去闖世界,如何要他們提昇競爭力、如何激發他們的思維、又如何讓他們面對全球化的挑戰?

正如美國著名新聞工作者湯瑪斯佛里曼所言,政經撤除藩籬,以及科技進步所帶來的無障礙溝通空間,已將這個世界鏟平了,而這個平的世界裡,是商機處處抑或殘酷叢林,都要憑個人的競爭能力。

納吉呼吁馬來企業家採納“藍海策略”,但如果缺乏競爭能力,又如何能超越惡性競爭,開創無人競爭全新市場的“藍海策略”呢?

巫統各級領袖在大會上的講話,預料仍會一如往昔,充滿民族激情;不過,也預料會如過去一般,苦心婆心地敦促他們別再原地踏步。

現在,應該是問他們能為國家、或為自己做甚麼的時候了。

對一個民族的進步而言,前瞻性的批評、反省和改變,是必要的,這也是我對今日巫統代表大會的一份期待。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陳寶卿‧2006/11/14)

評論:既缺乏危機意識,也缺乏危機處理能力

一場大水災,我們全都亂了、慌了、呆了!

面對突如其來,毫無警報的大水災,災民摸黑爬上了屋頂,在黑漆漆的風雨中漫長地等待,恐懼、驚悸、焦慮、失措、無助、飢寒交迫,他們的心裡,只有一句話:快來救我!

此刻,災民的心理是最脆弱的。但在拯救隊伍開到之前,他們別無選擇,唯有堅強的支撐下去,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災情繼續惡化。望著已如汪洋大海的家園,災民心裡的恐慌,我們難以想像。作為公共安全維護者的政府,是災民唯一的救星。此時,如何在盡可能最短的時間內組織起救援行動,比什麼都重要。

然而,災民的希望,卻被一連串的惡耗打得粉碎。

在昔加末,災民千辛萬苦聯絡上了水災行動室,要求緊急救援,得到的答案竟是:我們僅有的2艘船艇都出現故障,不能救人!

在新山,一名馬來村民申訴,地不佬河災區和馬芝地軍營和地不佬軍營只是咫尺之遙,但是卻不見軍隊派出小艇出來拯救災民。

求助無門,災民和他們的家屬唯有撥電話向報社求助。

“我的家被淹了,家人都爬上了屋頂,請你們幫幫忙,快點叫人去救他們……。”

“我的爸爸媽媽都在昔加末老家,現在電話打不通,我和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聯絡,怎麼辦……。”

說著說著,有人不禁哭了。掛上電話,愛莫能助的我們,也欲哭無淚。

從早上開始,我們就嘗試向有關方面索取最新的災情,但到處碰壁。A部門叫我們問B部門,B部門叫我們問C部門,C部門又叫我們問A部門,兜兜轉轉,直到下午4點多,我們才從福利部的行動室那裡,拿到了我們想要知道的災情。

這就是我們的危機管理機制和訊息發佈機制嗎?

這次水災發生之後,公眾最渴望的就是最新的災情,渴望從政府部門獲得真相,並獲得最快的救援。政府相關部門此時如能充份利用媒體,建立與公眾的資訊通道, 發佈最新的資訊,便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消除各種不安定因素。然而,讓我們無法理解的是,某些地方政府部門竟然有意無意的封鎖消息。也許他們用心良善,不想 引起更大的恐慌。殊不知公眾對傳聞的恐懼,正是源自他們無法瞭解事情的真相。由於缺乏權威性的資訊,傳言在流傳中被誇大、扭曲,進而愈傳愈恐怖。公眾的惶 恐油然而生,不安情緒也不斷蔓延。

除了資訊的發佈過於被動,應對這次大水災的危機管理機制,實在暴露了太多引人詬病的缺陷。令人百思不解的包括:為何氣象局事前完全沒有通過媒體發出警報?是警報系統預測不到這次的大風雨?還是氣象局掉以輕心,不以為然,所以沒有及時發出警報?

其次,為何有的地方水災行動室的救生船,竟然在最需要它們的時候無法派上用場?這是誰之過?誰該負起全責?

第三,近在咫尺的軍隊被指沒有在第一時間派出軍艇協助疏散災民,如果這是事實,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豈不成了最大的笑話?

種種如此不可原諒的失誤說明了什麼?說明我們無論是個人還是政府有關機構,在突發性危機面前,都暴露了我們的缺點─人民缺乏危機意識,政府機構則缺乏危機處理能力。

是不是因為我們的社會長期穩定,大家都認定馬來西亞是一個沒有風災、沒有地震的福地,所以都被“痲痺”了,因此失去了“危機意識”,失去了“自救”的本能,也失去“處理危機”和“管理危機”的能力?僅僅2年而已,南亞大海嘯的教訓,我們竟然似乎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過去一年來,柔州發生了幾件大事,一是巴西古當油庫大火,一是拉美士埋毒事件,一是這次的大水災,而在這些危機事件中,相關單位都暴露出它們危機處理機制的嚴重缺陷。

其實,缺乏應對風險的社會機制,往往比災難本身更為恐怖。因此,危機管理的最高境界,是在於預防於未然。是時候了,我們的公共管理部門,包括警方、福利 局、消防局、氣象局和軍隊等,都應該深刻檢討和反省,共思如何儘快建立一整套更為完備、也更加可以迅速啟動的危機處理機制!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林明華‧2006/12/21)

理性的思維,我們有嗎?

不久前讀過王小波的雜文集《沉默的大多數》,書內一篇〈思維的樂趣〉,讓我在眼前政局裡壓抑已久的情緒,獲得了釋放。

王小波以文革為大背景,通過雜文以獨有的調侃似的筆調,書寫那一代人愚蠢的思想、荒謬的行為。他的筆鋒犀利,文思洶湧,每篇文章都藏不住對那個時代的人的 暗諷、反諷之意。筆調雖然詼諧、口吻雖然幽默,思想卻是獨特的、開放與進步的。最重要的是,在戲謔話語之中,讓我們真切體會到思維對人的重要性,一個人無 論如何,都必須學會如何獨立而自由的思考。

王小波生前寂寞,英年早逝之後卻聲名大噪,便是因為他自由、理性與開放的思維,影響了這一代千千萬萬的中國人。

由此可見,開放的思維,不僅影響一個人的聲名地位,更攸關一個國家的發展和前途。

在我們這一個半個世紀以來不斷為種族課題爭執不休的國家裡,政治領袖具備自由、開放與理性的思維,尤其重要。

前副首相慕沙希旦日前呼吁政府相關公司(GLC)聘請華人出任公司管理高層人員,並停止向華人企業的馬來專才挖角的談話,便是一種理性、開放和民主思維的體現。

在巫統代表還在大聲疾呼:私人公司必須讓土著擔任公司管理層超過30%職位,或指責政府相關公司高層沒有把首席執行員職位保留給年輕及學有所長的巫統黨 員,是一種漠視巫統的高傲態度的時刻,慕沙希旦能排除眾議,發表“聘請華人出任高層管理人”論,是務實而理性的,也是首相阿都拉常言要聽的“真話”。

如果政府官員之中,有一半人具備這種理性客觀的思維,馬來西亞的經濟就不會落在新加坡、泰國之後;糾葛了近50年的種族問題,也不會成為政客手中的玩偶,閒來無事就亮出來玩弄一下,讓人寢食難安。

不過,充滿非理性、狹窄、主觀思維的人物,我們卻多得是。

這種思維,正如王小波在書中所說的:“在一切價值判斷之中,最壞的一種是:想得太多、太深奧、超過了某些人的理解程度是一種罪惡。”

例如最近有人說,抗日時期的許多“抗日英雄”是來自共產黨,因此“抗日英雄”等於“共產黨”。

在這種僵硬、超越事實及不合乎邏輯的思維下,馬來亞抗日英雄紀念碑便成了“共產黨員紀念碑”。

高官不尊重歷史,如何引導人民崇敬為抗外辱而捐軀的先輩?如何教導後代仿傚前人勇於為國家犧牲的精神?高官思維封閉、目光如豆,如何能成大事?

理性的思維,不僅高官欠缺,即連教育下一代的高等學府,也一直困在種族狹窄的框框內,從縫裡偷窺外面的世界。

高教部以不允許國內大專設立單一種族或語文組織為由,拒絕幾家大學華文學會的注冊,也是同樣的道理。

當世界環境已在翻轉劇變,我們還以幼稚的理由,拒絕下一代學習的要求。

理性的思維,我們有嗎?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陳寶卿‧2006/12/18)

評論:種族不是問題

別鬧了。在馬來西亞,沒有人會挑戰馬來人的權利,以及回教的地位。

相反的,所有頭腦清醒的人民,包括非馬來人,都希望馬來人快點進步,早些富裕;所有的非回教徒,也都希望伯拉推行的“哈達里回教”(開明回教)能夠成功。

非馬來人瞭解這個國家的人口組成,60%是馬來人,65%是回教徒。如果馬來人和回教徒落後,整個國家不可能進步;因此,非馬來人不僅不會耍技倆、佔便宜,反而默默的在能力範圍內,提供一些協助。

我有一位華商友人,生意還蠻成功的;很多人要投資他的生意,加入他的連鎖企業。他在商言商,連鎖特許經營權是有價錢的,而且還不便宜。

但是,為了響應協助馬來人進軍商業的政策,他免費提供一些連鎖特許權給馬來同胞,而且幫他們籌集資金,開設店面。

他沒有自私的目的,也不期望回報,只是單純的希望這些馬來同胞可以創業成功,從而證明馬來人“也能”,以及馬來人和非馬來人確實可以合作。

遺憾的是,這項計劃並不算成功。他資助的馬來人連鎖生意紛紛虧損,甚至倒閉。原因很多,涉及錢財的管理和應用,也關係到投入的時間和精力。

意外的是,一家幾乎沒有受到特別協助的生意,這位馬來連鎖商自己籌措資金,全心投入經營,結果竟然做出了一個春天。成為集團裡惟一成功的馬來連鎖商。

也許我們可以得到一個結論,只要努力,馬來人是可以做到的。問題在於當資金、特許權、店面等都是別人雙手奉上時,一切來得太過容易,就不懂得珍惜。

做生意的資金被動用去購買名車,時間花在高爾夫球場或泡妹,缺乏管理又不懂行銷,帳目糊裡糊塗,員工無精打彩又中飽私囊;三兩下子,生意就歪了。

這種經營法,即使是天上掉下的機會,也不可能成功。

成功或失敗,並不是基於膚色或宗教,不在於馬來人或非馬來人,而是由態度、訓練和精神來決定。

即使是華人,如果是二世祖心態,飯來張口,要錢伸手,那麼給他再多的特權,更高的地位,他還是會自己垮掉的。

所以,巫青團和巫統大會上的許多言論,要保護特權,要30%股權,甚至60%股權,說實在的,根本沒有意義。如果不能超越這個盲點,老是在股權和特權的泥沼裡掙扎,馬來人原地踏步,國家也不會進步。

把所有問題都歸咎別人,找個對象拳打腳踢,的確可以發洩情緒。結果,被打被罵的人當然冤枉又痛楚,也不知未來怎麼合作下去;而呈一時之快的人士,固然興奮刺激,但是幾天過後,還是恢復原來的自己,也沒有解決任何問題。

伯拉說的12項宏願,納吉提出的激發馬來人思維,是理性和前瞻的思維,並沒有圍繞在種族圈子裡打轉。巫青和巫統應該跟著這個路線,而不是譁眾取寵的搞政治派對。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鄭丁賢‧2006/11/15)

只有合作,馬新才能共榮

愈來愈強烈感覺到,我們正站在一個分水嶺上。明日,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壞,或者繼續在原地踏步。借用一句名言,我們的未來,可能是光明的,也可能是黑暗的;可能是充滿希望的,也可能是令人絕望的;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獄。

可能更好,因為利好消息陸續傳來──柔南經濟特區發展計劃盛裝登場,子彈火車也可能不是夢。

可能更壞,因為白吃午餐、揠苗助長的心態根深蒂固,依賴的心態仍揮之不去。

可能原地踏步,因為效率還待改善,治安敗壞,社會生態更有惡化脫序之憂。

此時此刻,我們不只需要一個敢於造夢、敢於提出大構思的政府,更需要一個敢於開拓新格局,敢於作出大調整,敢於堅持做對事的政府。

瞻前顧後,怎麼看,我們都沒有退路,開放、合作,共榮,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我們需要勇敢地踏出這一步,並貫徹始終。

柔南經濟特區也好,隆新子彈火車也好,新山單軌火車也好,我們都需要和鄰國新加坡緊密合作,才能水到渠成。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們絕不能再重蹈“半邊橋”的覆轍,讓國際笑話。

不能否認,自1965年分家後,馬新兩國關係一直都受到歷史包袱的影響,以致風波不斷。至今,在自來水供應合約、公積金領取、火車站關卡及土地運用、領土領空管轄等問題上,馬新仍有爭執。

但面對當前的國際大趨勢,我們必須對談合作,尋找共識,擱置爭執,消除誤會。

如果我們敢於丟棄歷史包袱,認同合則兩利的大趨勢,不只子彈火車直透新加坡不是夢想,新山的單軌火車,也可以和新加坡的地鐵系統連成一線,四通八達,利惠兩岸。

新加坡地鐵公司(SMRT)已經證實,該公司有意認購已獨家獲得新山單軌火車發展項目的大馬Jalur Mudra公司的部份股權,並有興趣成為這個項目的科技合作伙伴或管理人。

成立於1987年的新加坡地鐵公司,擁有豐富的地鐵管理及經營經驗。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新加坡政府投資臂膀公司──淡馬錫控股公司,持有該公司55%的股權。

站在市民的立場,我們當然無任歡迎新加坡地鐵公司的上述獻議。畢竟,新加坡地鐵公司已在國際社會上建立了它的良好品牌,如果能有它的參與,對新山單軌火車計劃而言,無疑也是成功的一大保證。

但是,基於新加坡地鐵公司是一家政聯公司,擁有濃厚的官方色彩,我們擔心,複雜而又敏感的政治因素,可能使到這項良好的合作獻議面對政治利益集團的干預,最終胎死腹中。

無可否認,面對新加坡這個既是重要貿易伙伴又是強大競爭對手的鄰居,我們的一些政治領袖仍有心結,無法敞開胸懷。這種陷於死胡同的思維,使我們既想和人家合作,又死守保護主義政策不放,唯恐肥水外流。這種落伍心態,不知自我封殺了多少合作共榮的機會!

半個世紀前,英國前外務大臣帕默斯頓(Lord Palmerston)說過,“我們沒有永久的盟友,也沒有永久的敵人,只有永久的利益。”今天,國際關係變得更愈來愈相互依存,這句話依然擲地有聲。馬 新的政治領袖和人民都應走出迷思,把視野放遠,為促進兩國的友好作出更大的努力,使兩國繼續邁進,並建立更加密切、互惠的合作關係,共享永久的利益!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林明華‧2006/12/07)

來一趟大馬,等於遨遊整個亞洲?

旅遊部長東姑安南呼吁全民參與,同心搞好旅遊業,隨時把“想想旅遊業、搞好旅遊業”的觀念銘記於心,協助國家把旅遊業推向高峰。

每一個國民都是國家代言人,這番說法準沒錯。我們生在此、長於此,我們的生活面貌、風俗習慣、風度禮儀、對事物的看法,都代表著馬來西亞的國情和文化水平。

我們到其他國家觀光旅遊,除了遊覽名勝古蹟,也體驗當地風土人情。舉例我們到中國旅遊,無不對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淵源流長的歷史、宏偉的古蹟驚嘆不已, 然而一提起當地廁所設備和衛生水平、民眾處處向錢看、習慣砍遊客菜頭、隨地吐痰等陋習就大吐苦水。看,一國人民的文明程度、文化水平是多麼重要的印象分。

大馬向來極力向外國推銷大馬的熱帶風情和多元種族文化,邀請外國人到來體驗不一樣的生活樂趣。大馬政府在國外的旅遊促銷廣告,打出的口號是“大馬─亞洲魅力所在”,來了一趟大馬,等於遨遊了整個亞洲。

無論廣告畫面拍得再精緻,如何描繪大馬人友善熱情,遊客真正接觸過了大馬人,體驗過了這裡的生活,才是最真實的。

旅遊部長所提的移民局入境處官員的態度,還有德士司機的服務水平,都有著很多需要被改善的空間。不要忘記,記憶中我們曾經辦過幾回旅遊相關大小活動,同樣的問題都被列入改善議程,可是一直無法提昇,到底問題在哪裡,可能就是這個國家的整體素質了。

服務素質不佳不只會把遊客趕走,就是國家人民本身也怨聲載道,被海外朋友問起,別說擔當民間旅遊大使的重任,就是提起都會臉紅。

有一回接待台灣作家李昂,她在機場入境處排隊了大半小時,當天多趟班機都客滿,入境人數可想而知,但是我們的移民局視而不見,連開多幾個櫃台的工夫都省下。李昂被折騰了一番後,牢騷自然多。

政府不斷推銷我們的服務態度多有親和力,實質上是那樣嗎?那天我到一家國際唱片行選購聖誕專輯,店員一副晚娘的黑臉。我請她讓我試聽光碟,她一言不發,把光碟放入光碟機,也沒告訴我操作方式,就不理我了。直到我付錢離開,她還是一副我欠了她的臉孔,連謝謝也省了。

到戲院看電影,售票員像副機器,微笑只是客套,一旦被顧客投訴訂了票貨不對辦,要求解釋,她馬上臉色轉變,不理不睬。顧客要求見經理,她就說隨便你,你要投訴就去吧。這種態度讓你瞭解,即使投訴了,經理也會站在她那一方的,他們的公司文化本來就不是顧客至上。

快餐店推出甚麼15分鐘快速套餐,慢了上菜,顧客不滿意下回來可以享受優待,結果為了趕時間,端上來的意大利薄餅或意大利麵讓你簡直吃不下。人手不足時,員工只會埋怨人手安排不當,不管是點餐、上菜還是付錢,都是給顧客臉色看。可見餐廳上下素質都有問題。

現在流行自由行,懂得旅遊的人都選擇不跟團,即使跟團也爭取時間自行逛逛,體驗不同的風土人情。這類遊客喜歡到小販中心找道地美食,結果看不到我們國民的語言天份,也沒有品嚐到道地美食,因為不管招待員還是下廚的,個個都是講話結結巴巴、廚藝也不好的外勞。

遊客是精明的,不要當他們傻瓜,推介廣告宣傳詞可以天花亂墜,畫面可以修飾剪輯。爲由素質是發自內心,不重素質,廣告多響也是等於把宣傳費丟入南中國海。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張立德‧2006/12/11)

評論:種族主義是一條自絕死路

除了種族利益,還是種族利益至上。除了索求,還是需索無已。種族訴求加上白吃午餐的心態,如果是我們從過去幾天的巫統大會中所接收到的信息,那無疑是最令人失望的痛心見證。

巫統既是國家政治骨幹,我們對巫統大會,也就有了更高的期許。我們希望在首相阿都拉的中庸治國理念下,巫統中央代表能展現更自信、更自省和更謙卑的態度, 以泱泱大度問政,摒棄種族利益至上的小格局思維,以兌現阿都拉所承諾的12個願景。如果巫統大會仍然瀰漫著令人憂心的狹隘言論,則我們充滿善意的期許,以 及滿懷的希望,都會轉變成深沉的憂慮和失望。這不是我們所期望看到的結局。

我們絕對相信,種族主義的道路是一條自絕的死路,任何人操弄種族課題,都是在玩火自毀。玩火並非我們的文化,我們也不屑這樣做。但作為大馬公民,我們有絕 對的權利維護憲法,並在憲法範疇內為捍衛自己應有的權益而進言。華社對巫統大會的關注,並對大會所出現的一些偏激言論作出批判,表達自己內心的憂慮,完全 是站在捍衛國家利益的大前提上,壓根兒沒有挑戰的意味,更沒有破壞和諧之意圖。恰恰相反,同其他友族一樣,我們真心地希望國家繁榮富強、各族永遠和諧友 好。我們相信大多數的巫統領袖和黨員也抱有同樣的希望。

獨立40多年來,我國的種族關係基本和諧,也在經濟發展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績,這些成就確實值得我們感到驕傲;但40多年來的風風雨雨,種族主義幽靈揮之不去,卻無疑是我們面對的最大隱憂,也是國家必須正視的一個毒瘤和沉重包袱。

巫統大會上,首相、副首相都先後強調和諧、雙贏是我們國人的共識。既然如此,我們各族人民就應該敞開胸懷,在互信、互助、互補、相互諒解和相互讓步的基礎 上,坦誠合作,而不是在進行一場一方壓倒另一方的零和遊戲,或者弱肉強食的惡性競爭;更不是製造猜疑,釀成信任危機,最終造成兩敗俱傷的對峙。

我想強調的是,馬來西亞民族的形成,必須是一個循序漸進、溫和的融合過程。任何民族想要駕凌對方,咄咄逼人的主導一切,都是極端民族主義或種族偏見的表現,不只行不通,也可能因此引發衝突,導致國家和人民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可以說在任何時候,任何國家,種族主義都是文明人類的一大恥辱,也是一種愚昧。我們不斷的批判種族主義,不是庸人自擾,而是居安思危,深恐種族主義一旦無 忌憚的抬頭,將會導致我們的國家和人民喪失其內聚力,走向分裂。歷史教訓告訴我們,在“歷史屈辱”心態下催生的民族意識,往往因為被附加了“道德正確”的 神聖色彩,而很容易不自覺地走上種族沙文主義的道路。而種族主義一旦橫行無阻,專制的霸權主義便會應運而行,民主主義則喪失了立足之地。

我們必須時時警惕自己,慎防被神聖化了的民族主義變調,進而變種為禍害無窮的種族沙文主義。正因為其後果是災難性的,我們才應加倍提防,確保這樣的悲劇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林明華‧2006/11/16)

多哈亞運,你我胸口永遠的痛

多哈亞運會開幕了,這原本是應該在吉隆坡舉行的亞運會,卻因為2000年11月12日在韓國的釜山,我們申辦大熱倒灶,輸給當年許多人都不知是什麼地方的多哈!

想當年我們仗著成功主辦規模僅次於奧運的1998年共和聯邦運動會,而且還摘下10面金牌,氣勢如虹的讓我們以為亞運是手到擒來,結果是被指遭多哈(卡達爾首都)的“油錢”給“滑倒”。

申辦2006年亞運失敗後,我們隨著投入申辦2010年的亞運,政府也給予支持,可是最後卻因為內閣認為花13億辦賽會太昂貴,結果自動放棄而讓廣州不戰而勝獲得主辦權。

若你關心國內的體育發展,就不難發現自2000年申辦亞運失敗後,我們的體育水準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般不振;1998年共運會時的氣勢已不再,原本希望借亞運把體育水平提升到新高峰,但先申辦失敗,接著又再放棄申辦,什麼士氣都蕩然無存。

就以參加多哈亞運的大馬隊來說,我們甚至不敢明確訂下奪取金牌的目標(Target),而稱之為9面金牌作為“表現展望評估”(Performance Prospect Assessment)。這首創的名詞告訴了我們什麼呢?誓師之時已先失去信心,我們只能“展望”健兒有令大驚喜的表現,大家都不敢訂目標,以避免無法兌 現時遭炮轟。體育領導人的風範去了哪?

再看看過去的6年,我們有那些運動是可令人引以為傲?除了屈指可數的“單打獨鬥”項目還爭回一點面子之外,整體而言我們的體育水準是欲振無力,問題到底出在哪?

今年5月間的湯盃羽球賽,我們像是非奪冠不可,結果連決賽也打不進;足球水準更是慘不忍睹,排名是一跌再跌,可是足總領導人卻痴人說夢話訂下2018年打 進世界杯決賽圈;我們甚至還要在倫敦打造4億9000萬令吉的世界級體育中心。這一切反映了我們其實是眼高手低,縱然有一堆的計劃,外國教練如走馬燈的替 換,可是卻交不出像樣的成績。

申辦大型運動會,目的在於刺激和加速提升體育水平,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有利環境下催谷運動員成長,並營造良好的氣氛,為未來的體育發展奠下根基。看看漢城和北京兩個例子,亞運之後就辦奧運,通過體育提升國譽和國運,一股作氣的提升國家在世界的地位和聲望。

可是我們卻選擇半途而廢,2006年申辦亞運失敗,2010年卻因花不起13億令吉而放棄申辦,讓那1998年共運會時帶起的士氣,一下子跌入了深淵。結 果我們讓國內的體育館用來辦演唱會、球場辦嘉年華會,現在卻又要花5億去倫敦建體育中心,全世界恐怕只有馬來西亞是這樣搞體育啊!

多哈亞運揭起序幕,回顧過去6年我們的體育水準處在什麼位置?當年申辦亞運失敗後我們可曾發奮圖強搞好體育,抑或只是淪於空談諸多計劃,最後卻是不了了之呢?本屆亞運對許多體壇人士是胸口永遠的痛。祈望我們能化悲憤為力量,不要再讓大馬的運動沉淪!

(星洲日報/情在人間‧作者:劉益萬‧2006/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