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1月 23, 2007

沙旦胡先不光彩的“退休”

不可避免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在努力解決國內完全失控的暴動,以及烽火連連、屠殺無日無之的當兒,伊拉克總理馬利基主持了美國前盟友及強人領袖沙旦胡先的死刑。對馬利基而言,沙旦的死刑──以即使是美國及其西方盟國也會質疑其極端和粗野的悲慘形式進行──來得正是時候。的確,當馬利基被視為懦弱和沒有效率的領袖,這項決定是適時且有利的。強人走了,新人當政。

對於最近眾議院選舉敗給民主黨的共和黨政府而言,這也是另一個影響勢力的面子動作;顯而易見和一再的嘗試,顯示他們在幕後操縱,而且仍會一直控制著這被他們撕裂的國家。

當然,這可恥的失敗真正受害的一直都是伊拉克人民,目前當地有上千人死亡和失蹤、受傷和逃亡,這都拜造成國內災禍連連的內部衝突所賜。沒有任何人會歡慶,除了承受沙旦獨裁統治衝擊的伊拉克死硬派之外。但歡慶會因暴力事件升級而變得苦澀,我們必須有所警覺,沙旦的死不會為伊拉克內戰劃上休止符,反而會雪上加霜。

沙旦會面對上絞台的後果,或者在之前被軍人打死,肯定是個定局。不過在這個時刻,阿拉伯世界更得去思量,尤其是伊拉克的未來繫於何處。政治學者詹德拉博士說得對:“沙旦被判死刑,是布什政權向阿拉伯和伊斯蘭領袖宣示,除非他們全盤接受美國和以色列霸權,否則他們也會遭遇和沙旦同樣的命運。這是對那些嘗試挑戰美國在該區域勢力者的一記警告。”

必須更進一步強調的是,“其中也有來自華盛頓和巴格達的聲音,希望藉著沙旦被判死刑可以更進一步激怒其遜尼派支持者,加劇伊拉克遜尼派和什葉派的爭執。如果分裂加劇,那美國繼續佔據的理由就更充足了。”

然而,佔據到什麼程度?如何佔據,以及佔據到什麼時候?

無可否認,沙旦是一個軍事強人、獨裁者、族群分裂者及偏執宗教主義者,鮮為伊拉克人民謀福利,尤其是伊拉克國內少數的族群和宗教群體。然而必須正確看待的是,他也是最後一個世俗左傾的國家主義者,嘗試在世俗國家主義理念的基礎上塑造並團結國民國家。與此同時,他也是後殖民期阿拉伯─穆斯林國民世代的先鋒,如埃及的前總統納賽,甚至是伊朗國王;兩人也嘗試形塑以世俗國家主義為基礎的國家意識。

沙旦的國家主義計劃,由他領導的政黨一直細心呵護,惶惶然地直到“世俗主義”變成只是一個不周密的口號,剩下的是極權政治和種族化國家主義。但是,一旦沙旦不在了,伊拉克還有什麼其他的世俗選擇?沙旦去除了所有世俗左派剩餘的最後痕跡,而國內的職工會、工人組織、左派世俗學者和城市中產階級也一併去除了。

當伊拉克在飄忽不定的馬利基總理領導下一片凌亂,顯然,伊斯蘭政治復興勢力會趁機奪權。如伊朗和埃及,伊斯蘭政治正在蓄勢待發,伊拉克顯然會步上後塵。伊拉克的國家建設可以通過世俗方式進行的日子不復在。馬利基會如何去處理各個宗教群體間互相不滿的情形?而美國政權會如何去確保這個國家不會分裂,不導致任何族群─宗教群體關係破裂,一如印度最終造成國土被分裂為巴基斯坦和印度般?

面對著這樣的前景,沙旦被判死刑可以被視為這個前美國盟友不光彩的“退休”,最終變成美國政權的麻煩事和恥辱。時間會證明伊拉克新政權是否有更好作為;雖然現在這“自由”、“溫和”和美國友好的伊拉克新政府也傳出大量可怕的違反人權故事。這是伊拉克人、阿拉伯及穆斯林世界的痛苦教訓。穆斯林世界還有多少獨裁者還沒汲取一旦與美國勢力牽扯上,最然會引火自焚的簡單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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